善惡會由那個時代的道德去衡量,最終的價值將成為歷史,交由後世來裁定。既然如此,現在走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即可。

方便主义23

  奥托的情报被摆到书桌上时,莱茵哈鲁特也为那份不走运微微吃惊了下。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将记载有对方不幸的纸放到被按在桌前学习的菲鲁特面前。


  「菲鲁特大人,关于这个人,我希望能帮他一把。」


  「哦呀~」地挑起眉毛,菲鲁特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探头看去,随即便讨厌地皱眉。


  「因为下注压错了商品导致破产……具体我是不懂啦,不过,自己判断失误犯下的恶果不应该自己去尝吗。就算是三岁小孩也明白耶。」


  预想之中的,对方展露了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


  菲鲁特大人是可爱而善良的少女,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无情的一面。决不会因为一时的同情就伸出援手,也不会因为嫉恶如仇就想消灭一切的罪恶。现实到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


  罗姆阁下以自己的方式将她教导得很好。莱茵哈鲁特心想。


  少女出身自最破败、混乱的贫民窟,当然没有普世的正义感。能够接受流浪汉作为下属,也可以和黑社会的人以友相待。曾经,叫他频频吃惊不已,提心吊胆的做法,相处了几世后,莱茵哈鲁特自认能摸清主君的信念。


  那就是,善恶有报。


  若是世界对好人残忍,让恶贼猖獗,那就将制造出这样不平等世界的根源排除。


  可若是黑吃黑的情况,她就抽身而去,不会有半点留念。


  「将黑暗完全抹消?我才不会有这种想法。不如说有这种想法也太狂了吧。」


  莱茵哈鲁特记得在过去的世界里,菲鲁特大人曾从二楼眺望着下方接受锻炼的三个新人,如此对自己说道。


  但他们的品性若是不得到修正的话——


  当时他得知了对方在都市里做的好事,忍不住对菲鲁特提出谏言。只要由自己加以管束,想来他们绝不会再碰那些不干净的营生。


  然而,少女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要是想找干净的手下,随便找地方贴告示就好了。他们因为是灰色才派得上用场。当然是为了取长补短。有只有他们能完成的事。那时,你和我都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起初,莱茵哈鲁特是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忍耐的。不是嫉恶如仇,只是单纯,没能从那火焰的热度中摆脱出来。哪怕灾厄的罪魁祸首就被他关在旁边的屋子里腐烂等死,莱茵哈鲁特也觉得有根神经紧绷着,叫他提心吊胆。


  想必他的态度没能隐藏住,那三人见到他也躲躲闪闪。


  只是,在菲鲁特大人的指令下,看着事态的推进,逐渐地有所改观了。


  那三人的根性并未发生改变。沉浸在欲望的汪洋,他们缺乏责任心,没有义务感,只是听从于自身的渴望,只是优先于自己的朋友,无关善恶,不论好坏。


  然而,莱茵哈鲁特必须承认,确实存在只有他们才能办到的事。他们正用自己的方式让情况变好。


  这些,若非有菲鲁特大人的先见之明,自己是绝无可能看到的。


  不是因为责任和命运,莱茵哈鲁特一次又一次地从菲鲁特身上得到确信。她无疑是值得自己奉上剑来追随的主君。


  然而,他的剑早在伊始,便注定光不会听凭他的内心而挥舞。


  若菲鲁特无法登上王位,那时就是他们主从分别之时。


  在最初的世界,王选尚未结束,万物便焚烧于火焰中。


  在第二个世界,由于男人的死,世界草草地落下了帷幕。


  在第三个世界,终究,莱茵哈鲁特没能见到对方加冠之日。


  是自己的名声、家世,加诸于对方身上的一切,拖累了对方,变成了菲鲁特大人的负担。


  青年的心里充满了悔恨。


  他又想起了那场火,明明这回没有烧起来,却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焚烧着内心,把光辉的明日烧成灰暗的未来。


  若任由他自己消化这永不会自灭的火,怕是早晚会陷入迷途,用尽一切手段,在下一次悲剧上演前,从那个人,从昴口中拷问出制止罪恶的方法吧。


  然而——


  「莱茵哈鲁特,我说过,和我在一起,失败是兵家常事。这次是这样。当初你的事也是。对你来说,那是违背信条,瞒着我也必须达成的事。那我就不怪你。因为和我一样,是贯彻了自己的信念,全力以赴,战斗到了最后。痛苦是属于你的,但并不丢脸。所以——」


  临别前,已经能够洞悉他心中纠缠的荆棘的少女平静地说着。


  对她的敬爱之心,是一切酸楚的根源。


  但同时也因为这份全心的爱戴,莱茵哈鲁特没办法抗拒她话语中的力量。


  「虽说很不像样,但你没有错。别因为他人的话就迷惘了。就算你已经不是我的骑士,但你曾经是。怎么能轻易地低头啊。」


  毫无主君风范地,像对待朋友似地,菲鲁特拍了下他的后背,露出虎牙的笑容一如三年前那样明媚。


  「坚强地,昂首活下去。你配得上这份骄傲。因为我这么说,所以准没错。」


  那是他们,最有主从气氛的瞬间,同时也是关系的终末。


  下一个世界里被菲鲁特大人憎恶着的自己,还有这个世界里尚未被接受的自己,究竟还能与她缔结同样的情谊吗。


  还能,从她那里得到相同感情的话语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既已消失的东西,是永远无法弥补的。这点莱茵哈鲁特已经看清了,通过下一个世界里与菲鲁特的决裂,也通过昴的存在彻底看清。


  占据了昴的心的寂寞和孤独,吞噬着灵魂的愤怒与嫉妒,才是让他发狂了的原罪。


  渴望强大的根源是不想死的奢求。


  而不想死,则是因为不想被遗忘。


  他明明比谁都害怕寂寞,却品尝着比谁都深的寂寞。明明是会在黑暗中害怕到发抖的人,却被比什么都浓的黑暗里吞没。


  掌心里回想起了抓住魔女之手时的疼痛,但更刺骨的还扎根在心里。


  ——只有昴才能办到的事。


  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眼前证明了。他的能力超越了一切存在于世的人。


  事到如今,莱茵哈鲁特已经承认,并期待昴能继续发挥他的力量。不是依靠他口中那残酷的『死亡回归』,而是他自身的能力。


  他明明是有能力,为人所爱的。


  如果证明了这点,如果让他感受到失去过无数次的情谊,昴是不是能不再觉得孤独呢。


  只为了一点点的希望,莱茵哈鲁特不能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还没有变成『死之商人』的奥托·斯文。和灰发青年交谈时,昴并未展露出冷酷和憎恶。即使是无意识的关怀,昴也确实把对方放在心头地关照着。他说不定在期望能和对方成为朋友。如此,莱茵哈鲁特更加不能坐视不理。


  看着对面断然拒绝援助的主君,莱茵哈鲁特温和却坚决地说道:


  「但是,他帮了我一个大忙。」


  言下之意,便是与自己的主君对抗的意思。


  菲鲁特意外地挑眉看他。赤色的眼瞳表达了疑问和好奇。


  正当莱茵哈鲁特思忖是否该下跪,宣誓自己的忠义,并大致阐述前因后果时,少女歪头,以大大咧咧的口吻先一步发问:


  「帮忙啊……是在你和昴小哥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跑出去度二人世界的时候?」


  「并没有鬼鬼祟祟,也没有二人世界。何况真的想要二人世界,只要关上门,不许别人打扰就可以了。」


  「为什么能一脸正直地说犯罪的话啊,你这个监禁癖变态。」


  只是,话题在莱茵哈鲁特的认真纠正中一路跑偏了。


  虽然自己有过监禁的举动,但那实属无奈,并非有这样的癖好呀。


  心知辩解的话会没完没了,莱茵哈鲁特只好苦笑应对。


  「我觉得您猜想的大体没错。是在那段时间里接受了他的帮助。若您不想为此费心,由我私人资助他也是可以的——」


  「——作为饵,只是那样不行吧。」


  「……诶?」


  略微冒出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思被点破的窘迫感。


  注视着眼瞳微微摇晃的莱茵哈鲁特,菲鲁特受不了地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你私人欠了人情,你是不会特地来找我,会在私底下解决的吧。因为是狂妄的『剑圣』大人所以没办法嘛。」


  「菲鲁特大人,您的语气……」


  「怎么,听不惯吗。」


  「不,并非是您的问题。只是,因为连我也不明白的理由,总觉得有点痛。」


  听到了菲鲁特故意模仿了昴的叫法,莱茵哈鲁特吸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


  那时充斥着虚幻的疼痛和堵塞感。


  「已经被您看出来就没必要掩饰了。我确实是因为他,奥托·斯文和昴有关联才希望能为他谋求一份生计的。」


  不只是注资,更是想建立关系。见面的次数增加的话,在相性很好的人之间,原本不存在的友情说不定能再构筑起来。


  想必那也不能给昴带来太多安慰吧。


  但那是托了他的福,第一次看到曙光的莱茵哈鲁特,唯一想到能给他的回报。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前的瓜葛啦,但是,昴小哥他并不会去理解你。这样也行吗?」


  不是出于关心,也不是想要阻止,菲鲁特以暧昧的语气问道。


  付出自然会想要回报。若不求回报地行动,最后痛苦是避免不了的。莱茵哈鲁特还不至于那么天真。


  然而——


  「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我也并没能去理解他。他所想的东西,所体验的感情,还有他做事的动机,全都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这次也是,完全,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了。」


  回想着白鲸战的始末,莱茵哈鲁特不由得加重了苦笑。


  只是,他自己恐怕没注意到吧。


  提及对方时,脸上散发出的光彩。


  「尽管如此,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相信他吧。看到那傲慢的姿态,本应该觉得生气的,但是……当时却只是,因为他本性如此,真拿他没办法,只是这么想了。」


  「————」


  菲鲁特不禁无语了。


  就本心而言,她讨厌所有的不平等。一厢情愿的付出根本是傻子。光是看到就觉得碍眼。因此,承认莱茵哈鲁特作为自己的骑士而行动后,她便接下了成为不使他低头的主人的任务。


  再怎么讨厌对方,那也已经是自己的东西。心有偏向也是理所当然。何况,昴小哥在为人上根本是冷酷无情的混账。


  莱茵哈鲁特傻傻地相信了对方,然后上套,被一脚踢到悬崖下的悲惨结局,菲鲁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


  之所以两人先后出门,又只一人单独回来。莱茵哈鲁特还紧急带自己返回本家。完全是因为遭受了挫折,原本菲鲁特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你是怎么搞的啊。」


  「诶……?」


  「为什么会像是那种……没错,画本里恋爱少女一样呀,莱茵哈鲁特酱。」


  看着主君郁闷咂舌的模样,莱茵哈鲁特不解地歪头,接道:


  「恋爱吗?很遗憾呢,我并没有幸运得以体验那样美好的事。」


  「骗人,看起来就是很受欢迎的人设……不,我又不是想听你的恋爱史。因为搞不懂啊。即使受到了挫伤,你还是一心在为他好不是吗。你又不是他爸,又不像是喜欢。那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善待他?」


  为什么,在提到受挫时,哪怕在无奈中,你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快乐。


  菲鲁特以笔直的视线质问道。


  喜欢。莱茵哈鲁特咀嚼了下这个词,然后静静地将它摒弃。


  他和昴之间的关系容不下这样美丽的形容。


  要说的话,莱茵哈鲁特姑且为自己心头的疼痛找到了一个名字。


  「是罪恶感哟,菲鲁特大人。因为造成他变成这样,我是原因之一。」


  「喜欢将乱七八糟的事往自己身上摊是你的坏习惯。」


  「只是诉说事实呢。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若非如此,昴他肯定还在罪孽中沉沦,不知悔改。但,是我让他再也不能恣意地笑出来,正常地和人相处,这也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如果让人二选一,莱茵哈鲁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现在这个昴。


  然而,见识了黑暗不代表就可以认同黑暗。同样的,见识了最坏的昴,不代表就认为现在已经足够美好了。


  莱茵哈鲁特在昴的身上看到了有着光辉未来的可能性。就算昴自己都不认同,莱茵哈鲁特依然渴望推动他更接近那份美好。


  与责任感相对的,就是抹除不了的罪恶感。


  「我并不是想善待他。只是因为……他本该被那样对待。」


  「……我可真是摊上了个麻烦的骑士。」


  菲鲁特微微睁大眼睛,然后如此嘟哝道。


  若只是出于自己的心情想要好好善待对方也就罢了。就算是莱茵哈鲁特,当然也会有自己的喜好。但他的意思却是在另一层面,同时菲鲁特也正确地把握了。


  没能善待昴的,不是莱茵哈鲁特,而是世界的所有人。


  换句话说,莱茵哈鲁特口中的应当,涵盖了世间的万物。


  假如那是强情倒也无所谓,可怕的是青年的意志确实是坚定不移的。


  ——宛如,昴曾经被整个世界辜负了一样。


  尽管如此,菲鲁特还是在吸了一口气后,平静地接受了莱茵哈鲁特沉重的深意。


  不是,现在把这个混蛋骑士免费扔出去,有人愿意要吗?


  「果然,让您很为难吧。」


  「是啊头都要爆炸了。虽然我不讨厌昴小哥但是——他非常讨厌自己。」


  「……诚如您所说。」


  哪怕和昴只有过几次的接触,菲鲁特也曾在莱茵哈鲁特面前毫不掩饰地转达了烦躁感。


  昴是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深深憎恶着自己的人。而菲鲁特就是受不了人没有干劲。


  「这点上你也不遑多让哟。真是搞不懂。我的话绝对不会讨厌自己。就算未来面目全非,我也认可现在的我。」


  「是,这是您的优点。只是,希望不要太过将责任埋怨在别人身上。就算是我也会难受的。」


  「为什么说得像是看到被我天天抱怨的未来了!?虽说我是讨厌你,是很烦你没错啦!」


  菲鲁特对莱茵哈鲁特的话大吃一惊。看到这样的她,青年放松了抿起的嘴唇。


  「现在的昴已经不是被温柔以待,就能温和地给出回馈的人了。但,希望您能明白,既然他的本性里存在着泯灭不了的温柔,我认为终究能等到开花之日的。所以,请允许我的任性。」


  「在你看来,我就这么没长眼睛吗。」


  「怎么会呢。我深深地钦佩您的慧眼。」


  「呜哇,这么被夸也很恶心。不过,能说开总是好的。我真讨厌你们话不肯多说的贵族做派。」


  随口就是一阵抱怨,菲鲁特在莱茵哈鲁特无奈的注视中站起。


  她逐渐抿去笑意的脸染上上位者的从容。


  见此,莱茵哈鲁特自觉地单膝跪地,听从来自主君的要求。


  「我允许你的任性哟,莱茵哈鲁特。但是,就算是你也不能影响世界的意志。如果你真的希望昴小哥能得到善待,不应该指望别人,而是自己去成为他的保护伞不是吗。」


  「……就算我这么想,昴也不会希望看到那样的未来的。只是接受我的帮助,已经是极大妥协的结果了。」


  越是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昴就越是会体味到自身的弱小,越是恨摆脱不了的死亡。


  莱茵哈鲁特不想再增加他的痛苦了。


  他的手被挡在昴顽固的心墙外,不允许任何僭越。


  然而,对退缩了的莱茵哈鲁特,菲鲁特倍感无聊地说了:


  「你是被拒绝了。但那又怎样。阻碍之类的,无聊透顶,踢开就好了。」


  「不,破坏的话……」


  「其实你很拿手的吧。我大致知道你一直有控制自己的力量。但到了要使用暴力的时候就该毫不留情,干脆利落。反正,会被原谅的。」


  像是想到什么,菲鲁特碰了下发带说道,


  「再说,要是昴小哥能站过来,以他可恨的女子力,麻烦的乡村小孩问题就能一扫而空了吧。你的责任很重耶!」


  女子力是什么古怪的说法?头上隐约冒出问号,感觉在拉拢人心方面完全输了的莱茵哈鲁特只好苦笑。


  突然,他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刚刚,是不是有婴儿的哭声?哪家人生小孩了吗……」


  收起伴随坏笑露出的虎牙,菲鲁特呢喃道。她的神色因留意到莱茵哈鲁特的异样而紧绷。


  「怎么了?」


  「新的事件正要展开了呢,菲鲁特大人。」


  「搞毛啊,这种宣言。」


  对青年难辨好坏的脸,菲鲁特烦闷地吐舌。


  轻笑着说了句「那么,请容我失礼」,莱茵哈鲁特从窗户一越而下,笔直前往小孩被放置的大门口。


  还是被送来了呢,伊利亚。他呢喃着,回想起已经接触过四次的小孩。


  那是隔壁都市,弗兰达斯的黑社会巨头,『黑银货』的小孩。自从接纳下那个孩子后,就被卷入了一系列的黑暗中。


  曾经,没能破解其生父身份的他们,被认为是加害于其妻子加莉法的歹徒。最终在各种因缘巧合下,关系一路闹僵到使用暴力手段,清扫那片区域黑势力的程度。


  在下一个世界,借助拉珍斯他们的情报,姑且回避了最坏结局,但莱茵哈鲁特还记得已经是朋友的艾佐的悲鸣与啜泣。


  这一回,会如何呢。


  因为思虑而放缓的脚步,在看到门口的光景时彻底停了下来。


  婴儿的啼哭不知何时停止了。


  理由很简单。原本放在冰冷地板上的小孩,此刻正被人小心地抱在怀子。


  来者以冷漠的视线,从高处俯视着小孩,看起来像下一秒就会扔到地上。但他只在看向莱茵哈鲁特时,漆黑的眼眸里才涌出了不耐烦。


  「搞什么,这是你的私生子吗?」


  「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会在这儿?一上来就说让人讨厌的话啊。」


  黑发的少年,昴厌烦地撇嘴,接着——


  「只是,来投奔你而已。又没说过不可以。」


  瞪大眼睛地看着不自然地望向他处的昴,莱茵哈鲁特像是终于认识到自己有多么无聊的担忧一般,逐渐柔和了表情。


  他要到何时才能发现,此刻这般自然流露的感情,原来比过去的一切快乐都来得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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